天涯也有江南信。梅破知春近。

　　全词以【yǐ】咏梅为中心，把天【tiān】涯与【yǔ】江南、垂老与少年、去【qù】国十年与平生作了一个【gè】对【duì】比性【xìng】总结，既表现出天涯见梅的【de】喜悦，朝花夕【xī】拾的欣慰，又抒【shū】写不胜今【jīn】昔之慨，表现出【chū】作【zuò】者心【xīn】中郁结的不平【píng】与愤懑。

　　上片写惊喜。“天涯也有江南信，梅破知春近”。宜州地近【jìn】海南，去【qù】京国数【shù】千【qiān】里【lǐ】，说是【shì】“天涯”不算夸张。到贬所居【jū】然【rán】能看【kàn】到【dào】江南常【cháng】见的【de】梅花，作者很诧异【yì】。“梅破知春”，这不【bú】仅【jǐn】是以【yǐ】江南梅花多冬【dōng】末春初开放，意谓春天来临；而且是侧重于【yú】地域的联想【xiǎng】，意味着“天涯”也无法隔断“江南”与我的联系（作者为江西修水人，地即属江南）。“也有”，是始料未【wèi】及、喜【xǐ】出【chū】望外的口吻，显见【jiàn】环境比预料的【de】好。紧接二句【jù】则由【yóu】“梅破”，写【xiě】到【dào】梅【méi】开。梅花开得【dé】那样早，那样【yàng】突然，夜深时嗅到一阵暗香，没能想到什么【me】缘故，及至【zhì】“晓来”才发【fā】现向【xiàng】阳的【de】枝头【tóu】已开繁了。

　　虽则【zé】“开遍”，却仅限于“向南枝”，不失为早梅，令人感到新鲜，喜悦。“夜阑（其时【shí】声息俱【jù】绝，暗香【xiāng】易闻）风细（恰好【hǎo】传递清【qīng】香）”时候才【cái】“得香”，故云“迟”。此处用笔细致【zhì】。“也【yě】有”表【biǎo】现出第一次惊喜，“不【bú】道”则表现出又一次【cì】意外，作者惊喜不迭之情【qíng】，溢于言表。

　　至此，作者【zhě】已满怀江【jiāng】南之【zhī】春【chūn】心。下片以【yǐ】寿阳公主关于梅花的【de】浪漫故事引【yǐn】出自己的感慨。《太平御览·时序部》引【yǐn】《杂五行书》：“宋武帝女寿阳公【gōng】主人日【rì】卧于含章殿【diàn】檐下。梅花落公主额【é】上【shàng】，成五出花，拂【fú】之不去。”一【yī】句“玉台弄粉花应妒【dù】，飘到【dào】眉心【xīn】住”不但将旧典翻【fān】出新意，而且【qiě】还表现出【chū】一个被贬的老人【rén】观梅以致【zhì】忘【wàng】怀得【dé】失的心情，暗伏下文“少年心”三字。

　　想【xiǎng】到往日【rì】赏梅【méi】，对着如此【cǐ】美景，总想把酒喝【hē】个够【gòu】；但现不同了，经【jīng】过十年的贬谪，宦海沉沦之【zhī】后，不复有少年的兴致了【le】。结【jié】尾【wěi】词情【qíng】上是一大兜转，“老”加上“尽”的【de】程度【dù】副【fù】词，更【gèng】使拗折而出的郁愤之情得【dé】到充分表现。用“愿杯深”来代言【yán】兴致好，亦形象有味。

　　这首词写得极为深挚，是山谷孤清抑【yì】郁【yù】的人格风貌的写照【zhào】。作者先写在边地宜州【zhōu】看到梅含苞欲【yù】放，接着【zhe】写夜晚微风中传来梅花幽【yōu】香，最【zuì】后写【xiě】早晨梅【méi】花开满枝【zhī】头。由【yóu】“梅破”到“得香”再【zài】到【dào】“开遍【biàn】”，作者【zhě】很有层次地描写了梅花。全【quán】词【cí】由景入手，婉曲细腻；以情【qíng】收结，直抒胸臆。整首词【cí】风格疏宕，颇具韵味。在情调【diào】上，上【shàng】片写梅花，写得亲切婉媚【mèi】，下片抒【shū】感慨，则颓然【rán】悲壮，在人与花的对照中，依然可见作者那正直不屈【qū】的人格【gé】。